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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绘蓝图  高原出平湖（二）

作者：李蛇喜

干部决定一切

斯大林说过：干部决定一切。1937年，毛泽东在延安党的全国代表会议上强调：“指导伟大的革命，要有伟大的党，要有许多好的干部。这些干部懂得马克思列宁主义，有远见，有工作能力，有牺牲精神，能独立解决问题，在困难中不动摇，忠心耿耿为民族、为阶级、为党工作。”的确是这样，拓家河水库的建设，全县有上千名各级干部参加和组织领导了拓家河水库的建设，起到了各方面的骨干带领作用和决定性的作用。

那时，实行军事管理制。洛川的县委书记兼县革命委员会主任是解放军某部的一位团长，名叫魏国栋，安徽人。处事果断，雷厉风行，善于调研，体察民情;不怕困难，有工作能力，说得到做得到。我记得1968年到我们村上苹果园调研，骑一辆摩托车，穿着军装，中等个子，腰间佩戴手枪，很精神。他没有随从，一身尘土，说话口音有点听不懂，问果园生产情况，来的群众很多。到任不久，了解到群众饱受干旱之苦，认识到制约当地生产生活及生存的主要矛盾是缺水，他看到当地大部分群众用水除了有少数水量不足的深井外，大部分是从垂直高度在100米以上的深沟里用人力担抬和用牲口往上驮水，洛川人的童年、成年都是无穷无尽的抬、担、驮水的苦涩记忆。记得我家过去用的洗脸盆，是几辈子留传下来的一个用生铁铸成的小盆，很厚很重，口面象碟子，直径有50公分左右，中间有馒头大小个小窝窝，能盛一碗多水，一家人洗脸就用这点水，你洗了他洗，洗完还不能倒掉，倒在猪槽里喂猪。我印象很深的是父亲给我们说“奴水洗净脸”。这肯定是祖传几辈子节约用水的一句非常朴实的话。针对这个问题，魏国栋结合实际，召开常委会讨论，形成决议，全县总动员，大力兴修水利，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生产生活条件。除有条件的地方，洛河等几个川道兴修小型水利工程外，他大胆决策，兴修仙姑河引水上塬工程就是今天的拓家河水库。这样大的工程，非一般的决心、意志和魄力所能决策的。他是工程的发动者和领导者，在那样贫穷艰难的岁月，这个决策无疑是大胆甚至是颠覆性的，今天我们由衷要给予点赞。魏国栋是军人，解放前夕，洛川是红白交界线，这里是历史上兵家必争之地，民族融合之地，开放的胸襟必然使这一方人民的血脉里融入了果敢、不屈、向前，多民族、多地域人的优秀品质。魏国栋是拓家河水库工程的决策者，历史不能忘记他。

县委成立了拓家河水库工程指挥部(先是叫仙姑河引水上塬工程指挥部，后改为复电水库指挥部，最后以地名命名)。指挥部也是军事建制，任命了总指挥、副总指挥。指挥部下设工程组、政工组、政法组、后勤组四大组和指挥部办公室。水库工程指挥部驻地随着工程进展不断转移。开工时驻拓家河村。大坝合拢村子淹没，就转移到大坝下游赵家河村上边一个大台硷上。一期工程完成后，1974年又转移到老庙公社，就是现在的拓家河水库管理处，下属的机构、单位随迁。办公设备和设施非常简陋，旧土窑、旧厦房，简单收拾一下就开始工作。下面还有不少机关单位，分别负责工程建设干部任用，党的基层组织，宣传思想工作以及工程技术、机电安装维修、物资供应、邮电通讯和医疗抢救等工作，为工程建设提供保障和服务。

水库工程建设指挥部机关配备的领导干部大都是建国前参加革命工作的同志，他们大都是党性强、作风正、办事认真、公道正派、公正廉洁的干部，最富有献身精神，不畏艰险，不怕困难，不怕吃苦，忠诚于党的事业;他们协调一致，紧密配合，各负其责，雷厉风行，指挥着万名水利建设大军，完成了这项规模宏大而艰巨的水利工程。

指挥部总指挥马瑞珍，延川县人，父亲是跟随刘志丹闹革命的老红军，解放后任国家建委办副主任。马瑞珍同志时任洛川县委副书记、县革委会副主任，他是个知识分子，文文雅雅，意志坚定，工作思路清晰，能抓住重点，敢于负责，坚持原则，善于协调关系，具有很强的基层工作经验和实际工作能力，他全心全意的工作，年年月月坚守工程一线。在拓家河水库工程建设中，从1969年后季到1976年主体工程建成，指挥千军万马，越过重重障碍，圆满完成了这个历史性的建设任务。这样艰巨的任务，非一般的能力、耐力和使命感、责任心所能胜任的。

他乘坐一辆美式吉普，是解放战争西北野战军缴获国民党军队的旧车，没有劲，跑得不快，有时上坡还要人推。坐在上面马达声音很大，封闭不严，尘土很大。这辆车坏了时马指挥坐手扶拖拉机。如果遇到雨天到县上开会，几个人挤在一辆链轨拖拉机上，像老牛一样得十几个小时才能到。就这样常年累月奔波在长达几十公里的战线上。

记得有一次，马总指挥乘坐吉普车到石头沟检查，车子行到槐柏北坡下的前仙姑河村路上一个水潭里，走不动了。开车的司机叫孙乐义，河南人。他开车技术很好，从来没出过事故。他让马指挥下来推车。当马指挥推车时，他发动了马达。车子出来了，却溅了马指挥一身的泥水。指挥部的同志知道了这件事，批评了司机。马指挥工作千头万绪，日理万机，但他关心每个同志。有次他跟我说：“你以后可留在水利上，最好学学机械技术，往后要有技能”。语重心长，感到分外温暖。我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1998年马瑞珍同志因病去世。当时县上不少老同志都参加了告别仪式。我当时在组织部工作，没能顾上去，就找了几辆车送老同志到延安为马指挥送了葬。原洛川县副县长郝景林在一块大白布上用毛笔写了一幅长联，悼念这位洛川人民永远不能忘记的老领导。

两名副总指挥，一个是张贵有，延长县人，当时任洛川县委常委、县人民武装部部长，分管工程和后勤。他为人刚正，坦率耿直，待人和蔼;他身材高大，精力充沛，久经考验，不畏艰险，很受人尊重。他经常在一线解决施工中的问题。另一个副总指挥叫刘亚东，是西安来的下放干部，也是老革命，高级知识分子，分管政治思想工作，管干部任用等。他工作极其认真，平易近人，德高望重，讲话不紧不慢。他经常深入工地了解情况，对工程对干部了如指掌，善于做思想政治工作，和群众打成一片，在干部群众中威信极高。在水库建设施工中参与了重大事项的决定，协调上下各方面的关系，重要干部的任用等方面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后来，我们经常想到他。水库主体建成后，1973年他调回西安，由工程组组长王天恩同志接任副总指挥，兼任工程组组长。

王天恩同志，洛川县石头公社黄龙山人，50年代后期是洛川县副县长，他担任副总指挥及工程组长，走遍了各个工程营的工地，踏遍了每个建筑物和工地的每个角落，经常听取工程技术人员的汇报，解决施工中的具体问题。他言语不多，善于学习，勤于思考，审阅文件、资料，逐条逐句地理解。他写的笔记非常整齐，很高一摞;他讲话得体，入情入理，在工程建设中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埋头苦干，发挥了指挥和领导作用。

政工组组长常在明，西安下放干部，水库建成后调回西安工作。政法组组长郑登明，洛川县老庙公社沟头村人，省检察院调回的干部，水库建成后任水库管理处书记，后任县人民检察院检察长。

机电组组长贾茂林，朱牛街人，长期在农村基层工作。机电组是最难领导的单位，是县上搞机械安装、修理的技术工人调配到一起的，保证全工区工地用电和各种机械正常运转。他把机电组管得非常有条理。他面冷心热，非常关心工人的安全和生产生活。他的工作方法不讲究，对没有搞好工作误事和犯错的工人，先是大骂，再是用棍子打，但大家都服他，听他的话。他是个工农干部，但为了搞好工作，用心学习，任机电组长时把所有水库机械的构造原理、零部件种类及修理技术都学懂了，成为内行，工人们不敢马虎。后来他升任工程组组长，指挥部副总指挥。水库建成后，被任命为拓家河水库管理处处长，在水库的管理、运用、防汛抗旱、维修改造等方面贡献出了毕生的力量，是拓家河水库的功臣之一。他一直到退休后仍住在水库管理处东边的平房里。2010年冬，我去老庙镇下乡，晚上同组织部副部长崔芳明看望了这位老领导，他心情很好，谈笑风生，说过去水库建设那些事，很有兴致，直到很晚我们才回到镇上。谁知一周后，他竟因病离去。我们永远怀念他。

指挥部办公室主任李振忠，时任团县委书记。他才思敏捷，文字功底很厚，工作效率很高，协调能力很强。哪里有困难，他都亲临了解情况，协调解决，为领导当好参谋。当五号隧洞出现严重塌方时，指挥部领导派他进驻该营，直接领导该营工程的施工，攻克这个事故多发地段难关。五号隧洞是全工区最长、地形最复杂、塌方最严重、经常发生伤亡事故的咽喉工程。大坝建成后，他从1972年冬开始进驻工地，坚守岗位，解决质量、安全、进度等问题。同时，经常带领民工在洞内打洞。各级干部都坚持跟班，我在那里为施工员，有次攻塌方，他和我还当大工箍了几天洞。在水洞里我俩各箍一边，八小时一班，一直把这段塌方地段攻过，起到了表率作用。1975年，五号隧洞贯通，当时水电局刚成立，以前县上只有水利队，他被任用为主持工作的水电局长，从此，拓家河水库的所有业务、事务归到水电局统管。他上任后，多方奔走，征地、规划，修建了水电局大院，水利队从打井队搬到新址。同时调配人员，开展业务。当时主要工作以小水利、打井为主，最主要的还是拓家河水库的后续工程和管理运用工作。随后修建了吴家河水库，开工建设两水河水库和党家塔抽水站。之后他调任县财政经济委员会任主任。我还记得，我在县水电局工作，有一年召开三干会，他任材料组组长，我也抽调到材料组，提供水利水保方面的材料和数据。会议大型材料他亲自写。当时县委书记是郭济同志，建拓家河大坝时任地区水电局局长，对洛川的水利特别是对拓家河水库给予了大力的支持。他对材料要求特别高，是老革命，也是老秀才。我印象特别深的是，李振中把各部门的材料、资料认真地看了后，把会议上的主题报告列成提纲，然后亲自写，一直写到深夜。他的字非常洒脱，速度也快，材料一次成型，还不要清稿，顺利通过。他的大儿子李健的字写得更好，是不是遗传的?至少受到父亲的影响吧。可惜，他因长期积劳成疾，又没有及时检查身体，过早因病去世。我们永远怀念这位为拓家河水库建设、为洛川发展做出贡献的老领导。

车保成，洛川师范毕业，善于学习和钻研，学识渊博，性格直爽，目光远大;想大事抓大事，组织能力很强，工作决心大力度大;方法主观，坚持己见，非常自信，从不屈服于困难。水库一期工程，他任朱牛营营长，也是朱牛公社的书记。二期工程任后子头营营长，时任后子头公社书记。后子头营负责第三抽水站建设任务。这是最大的抽水站，三级抽水，流量0.8立方米每秒，任务重，困难大。在他的领导下，第三抽水站最终成为质量最高，最为壮观的一项工程，为抽水站之最。1974年，抽水站建成后，他把全营瓦工转移到蒲荣北峁，流转了几百亩塬边山地，平整土地，修筑梯田，箍窑建房，把这座大山峁建成了一个几百亩果园的社办园林场。几年后，春华秋实，山峁头挂满了苹果，蔚为壮观，收到了很大的效益，壮大了集体经济，为各公社创建园林场、大力发展苹果产业起到了典型示范和带头作用。也使后子头公社乃至后来的后子头乡一直成为全县的明星。这是发挥拓家河精神，发展苹果主导产业的典型，充分体现了他敢作敢为敢为人先的开创精神。车保成是洛川特点突出的领导之一，也是洛川苹果产业发展的功臣之一。

其实我还搞了一段后勤工作。1976年冬，我调到水库管理处当文书，当时指挥部管理处两块牌子，一套人马。我说是文书，实际承担的事很多，上报下达，刻印文表，描绘图纸，保管测绘仪器和用品，管理客房等等，从早到晚忙得没空。就这有天贾处长与我谈话说灶上的宋文清调到局里，要我管灶，我只得服从。上灶的人很多，那时连县上的扩大会等一些会议也在这里开，工作量非常大。我不太懂，每天要购米面、油菜等，品种很多，有时灶员还有意见。管了三个多月，实在苦不下来，有一天我找了三次处长，才把我换了下来。接交手续，指定了几个会计高手，有赵振荣、李崇高等，核算灶上的账务。结果长出了90多元，20多斤粮票。我跟他们说，我从来没有添过自己的钱粮，我是公私分开的。后来单位把宋文清从水电局叫下来，进行重算。因为灶上的账很复杂，有通过粮站转来粮的，有直接交面粉的，有持粮本的，数字很麻烦。最后准确地算出，我管三个月的灶，亏了两块六毛钱，二斤半粮。原来是把收方和付方没搞对。当时领导和后勤的人员都说我是个本分人。在那时，90多元是个不小的数目。当时正困难，我和后勤组的赵振荣经常晚上联系卸两三车水泥，直到深夜，挣点报酬，浑身都是灰。第二天还要早起打扫卫生，照常上班。

当时是计划经济体制，水库工程的所有物资供应都要及时争取计划内指标。如水泥、钢材、木材及机电设备等等，指挥部后勤组常派驻西安一名采购员，跑计划、采购物资，如果采购不及时就会停工待料。先后派了几位善于外交、不怕麻烦、办事认真、公私分明、责任心强、业务能力强的同志负责采购工作。如陈蛇怀、王学文、王振西、安文建、郭娃等。这项工作看起来人们很羡慕，常到外面的地方很多，但的确是一项非常辛苦非常细致的差事。除要争取常用标号、型号的几大材料外，还有许多机械、防水、粘结材料、电器等等的设备和材料，计划表非常明细，数字数量丝毫不能有失误，否则不但延误工期，还会给加工的工厂造成很大的浪费和损失。几位同志在这方面从来没有搞错，为工程建设提供了及时有力的物质和设备方面的保障。

个人简介：杜西敏

洛川县机关事务局干部

监 制 | 韩春奎

责 编 | 杨   桦

编 辑 | 白利民

制 作 | 党   翠